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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乡愁》意象分析

2022-01-17 来源:爱go旅游网


从意象间的关系看《乡愁》的主题

乡愁是古今中外诗歌创作中的一个永恒不变的主题,它概括了多少游子眷恋故国亲人的深沉感情!与历代那些抒写乡愁的名篇相比,余光中的《乡愁》别具一格,在内容和形式上都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

按照词典的解释,乡愁是思念家乡的忧伤心情。我们认为,余光中所抒发的乡愁,不仅仅是“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式的离愁别绪,也不仅仅是“由对母亲的思念,对新娘的爱恋,对母亲的缅怀的个人情怀,上升为对祖国统一大业的期盼”式的爱国热忱,更是生活在台湾的那群特殊的“外省人”对造成两岸隔绝现实的禁锢政策的不满和批判。

余光中的《乡愁》,继承了《诗经》所创造的“重章复沓”手法,选取了“邮票”“船票”“坟墓”“海峡”四个意象,以第一诗节为基础,二、三、四诗节更换少量的词语来反复吟咏诗人“小时候”“长大后”“后来啊”“而现在”的乡愁。从表达乡愁的角度看,全诗使用的四个意象可以分为两类:前二者可以沟通乡愁,后二者不能沟通乡愁。两组意象前后形成对比关系,用“易于沟通”与“永难沟通”对比,突出表现了“不能沟通”。

小时候,在外地求学的“我”想念妈妈了,只要把对妈妈的想念写成信,贴上一张邮票,不管它小到哪种程度,它都可以把“我”的想念送到妈妈手中;同样,妈妈思念在外的儿子了,她也可以把她的思念写成信,贴上一张邮票,哪怕是一张很小很小的邮票,就把妈妈的思念送到“我”的手中。邮票在中间,沟通着“我”与妈妈,表达了“我”小时候的乡愁。

长大后,在外漂泊的“我”挂念新婚的妻子了,“我”只要买一张船票,哪怕是“窄窄”

的一张,凭借它“我”都可以回到妻子身旁,尽情表达对妻子的挂念;同样,新婚的妻子牵挂在外奔波的“我”了,她也可以买一张船票,哪怕是一张很窄很窄的船票,就可以奔赴“我”的身边,慰藉她对“我”的牵挂。

在通邮、通航的条件下,空间的物理距离根本就阻挡不了“我”与母亲、与妻子之间的乡愁的相互表达,一张小小的邮票、一张窄窄的船票就把相处异地的亲人真情相连。

但是,后两个意象就不能沟通这种真情。“我”就在母亲的坟前,坟也不高大,“矮矮的”,只有“一方”,“我”完全可以贴近、完全可以跨越,“我”现时与母亲完全没有了空间上遥远的物理距离的阻隔,可就是这一方“矮矮”坟墓,就让“我”与母亲咫尺天涯,永世隔绝;“我”就在母亲的面前,但母亲永远也不知道“我”对她的想念,“我”也不知道母亲在那个世界过得是否好,是否还像“我”小时候那样挂念“我”。“我”就在海峡的旁边,海峡对岸就是大陆,那里就是“我”分别了三四十年的家乡。海峡并不宽广,就是那么“一湾”,那么的“浅”,浅得像人脱掉鞋提着裤管就可以蹚过去一样。但就是这样的“一湾”“浅浅”的海峡却阻挡着我们回家的路,海峡永远地阻隔着我们回家的路,就像母亲的坟墓永世隔绝着“我”和她一样。

海峡就真的那么难以跨越吗?海峡南北长约300公里,东西宽约170公里,面积6万多平方公里,平均水深为80m,最大水深为1400m,主航道水深足以通行10万吨级的大型船舶,确实难以跨越。但是,在现代技术条件下要渡过海峡并不是一件难事,可以乘飞机,可以坐轮船,一两个小时就能过去,所以,在作者看来,台湾海峡只是浅浅的一个海湾,它阻挡不了两岸的血脉相通。

然而长期以来,在现代的政治条件下两岸却隔如参商,海峡成了中华民族内部最宽的距离,它宽到骨肉一经分离便是生死两茫茫。就像母亲的坟墓永远阻隔“我”和母亲一样,

它永远阻隔着在台湾的“外省人”和祖国这个“根”血肉相连。所以“坟墓”和“海峡”两个意象形成类比关系,目的是类推出海峡在政治条件下的难以逾越,难得像无法沟通的坟墓。“坟墓”和“海峡”对于“我”都没有物理意义上的空间距离,近在咫尺,却因在政治意义上的人为隔绝而使“我”与大陆远在天涯。

用一张小小的邮票、一张窄窄的船票就能轻而易举地沟通的乡愁,却因那湾“窄窄”的海峡成为母亲坟墓一样的隔绝,“邮票”“船票”的轻易能沟通与坟墓一样的海峡的永世不能沟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突出地表达了作者对现实的不满,对政治人物的政治操纵的强烈不满和对排除政治障碍实现两岸人民相通的渴望。

作者不满的政治、不满的政治操纵,渴望排除的政治障碍是什么呢?余光中别具匠心地选取意象予以揭示。之所以选取“邮票”“船票”,既是因为它们轻易能沟通乡愁,与“坟墓”和坟墓一样的“海峡”不能沟通形成对比,更重要的是“邮票”“船票”还隐射着作者对现实的不满,对政治人物的政治操纵的强烈不满,寄寓着两岸血脉相连的深情。真正阻碍两岸相通的不是海峡,再长的海峡也只是“一湾”,再深的海峡也是“浅浅的”,真正阻碍两岸血脉相通的是人,是人所制定的不许“通邮、通航”的政策,是那以不能“通邮、通航”为特征的白色统治,是台湾长达30多年的戒严法令!

国民党政府从败退台湾起,就一直对台湾内部实行严格的军事管制,阻止台湾人民与大陆联系,对大陆实行隔绝政策,禁止两岸人民直接通邮、通航,谁与大陆相通就要人判死刑、家产充公。大陆也由于极“左”路线,不允许与台湾相通,谁与台湾相通,就是内奸,就是叛徒,就是黑五类。到1979年元旦大陆倡议两岸直接“通邮”“通航”,允许两岸人民探亲为止,两岸之间隔绝得像诗中母亲的“坟墓”一样,完全没有了两岸亲人间的血脉联系。绵延他们一生的乡愁无法表达,无法沟通,甚至像余光中的“母亲”一样,叶落也不能归根,只能埋骨于异地他乡!

随国民政府败退台湾的百万老兵、党政官员及其家属,就如诗人余光中,他们被称为台湾的“外省人”,他们虽然在台湾安了家,但大陆有他们的根,他们渴望“家”与“根”的相通。一位十四岁就被抓去台湾的老兵,想念母亲三十多年,他把三十多年的思念写于信中,却无法寄到母亲的手中,这份相思令他夜夜梦回故里,梦醒泪流满面,嚎啕大哭,他实在难以忍受,就去从来没有去过自己也消费不起的歌厅,点最当红的小姐,目的不是去享乐,而是期望认识可以往来于台湾与香港的歌女,暗暗托她把饱含对母亲思念的家信捎去香港,再转寄给舟山的母亲。这份想念这份相思,是所有外省人共同的心声。

诗人余光中并不只在诗中抒发他们的这种心声,还深刻地揭示了这种心声不能表达于两岸亲人的深层原因———隔绝这份想念这份相思的不是海峡,是人,是人执行的政策!所以我们认为,《乡愁》诗的主题,还包括生活在台湾的那群特殊的“外省人”对造成两岸隔绝现实的禁锢政策的不满和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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