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野菜》是周作人的名作之一,创作于一九二四年二月,发表于同年四月五日的《晨报副镌》。这篇散文仅一千余字,记述了故乡的三种野菜,言简意深,意味深厚,典型体现了周作人美文的特点,也成为散文大师最初的“言志”经典之作。细究起来,《故乡的野菜》有三点值得我们细细品位:一是对野菜叙述的特色,二是作者念旧怀乡的情怀,三是作品的引用创作风格。一、作者对野菜叙述的特色
作者在文中想起了荠菜、马兰头、黄花麦果、紫云英这些野菜,在叙述上象一个老人在拉家常,由一件事想到和他相关的一件事,很随意地娓娓道来,那随意道来而亲切自然的语句更多地写出了生活中的一切细微而又引起感触的小事小物,用人所不言的小题材,信笔写来,无不成趣。使人们如品香茗,回味无穷。 这种行文是典型的我手写我口,好象心中想到什么,口中想说什么,就随手而记,这是闲话体散文的行文特色。
二、作者念旧怀乡的情怀
作者由荠菜想到家乡吃荠菜的风俗,进而想到马兰头、黄花麦果紫云英,它们的形状,颜色与用途,以及围绕它们展开的浙东的民俗,作者娓娓道来,如数家珍,看似家常口谈,其实却蕴含对家乡的极大热爱,没有这种热爱,不会对家乡的这种小事有如此深刻的记忆,不是这种热爱,不会对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有这般钟情和文化的引申,作者从这些野菜身上看到了自己家乡的人情风俗,更看到了家乡的环境打在他身上的烙印。这正是作者行文的风格特色:冲淡平和。在看似不经意的叙谈中表达无限的深意。
冲淡平和,在周作人的散文中就不只是写作上的特点,而是一种人生态度,一种境界。在《故乡的野菜》中,作者就是用这种艺术的态度品味生活的。
三、作者的引用风格
《故乡的野菜》即写出了故乡的风俗,且带着清新的野趣。 在这篇散文里,作者不惮其烦地介绍了习见于故乡的荠菜、马兰头、黄花麦果通称鼠曲草、紫云英,它们的形状,颜色与用途,以及围绕它们而展开的浙东民俗。而文中引述的“荠菜马兰头,姐姐嫁在后门头。”“黄花麦果韧结结,关得大门自要吃:半块拿弗出,一块自要吃。”野趣也真沸沸十足。这正如周作人自己所说:“王阮亭评梦梁录,亦谓其文不雅驯,盖民间生活本来不会如文人学士所期望的风雅,其中不能中意自是难怪,而如实地记述下来,却又可以别有趣雅,但此则别为他们所不知者。”然而如果全部“如实地记述”,大概要夹杂一些恶俗的东西,这就
需要作者笔下长眼,要有分寸,要有取舍:“浙东扫墓用鼓吹,少年常随了乐音去看‘上坟船里的姣姣’;没有钱的不家虽没鼓吹,但是船头上篷窗下总露出紫云英与杜鹃的花束,”用笔极其简练明净,从而传达出作者的审美情趣。由此可以见出,以质朴的语言对民俗的东西忠实地记述,以存野趣;以独特的审美标准去芜存精,是这篇散文以及周作人若干散文野趣为雅趣的契机之一。
还不仅仅如此,周作人往往把浙东的民俗推广到深厚的文化背景里去。《故乡的野菜》虽然只不过千二百字,引文却占据了将近六分之一。其中他征引了明人田汝成的《西湖游览志》,顾禄的《清嘉录》,以古证今,把浙东民俗提高到文化史的层次从而古今打成一片。由于作者独特的生活体验,喜欢以东洋的习俗中土比附印照,譬如主到黄花麦花果时即以日本的“御形”做比,“在北京也有,但是吃去总是日本风味,不复是儿时的黄花麦果糕了。”而在记述紫云英时又引证《诽句大辞内》充分体现了作者渊懿的常识和丰富的生活经验,从而又把浙东的民俗放置一个横的文化比较的剖面了。这样,也使作品带有明显的笔记体散文的特色。
作者又写到一些关于野菜的典故或习俗,表面上是为故乡的野菜而写,实际上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山水之间也。”将雅趣与野趣融合,提炼而成的闲适冲和的艺术真趣,是周作人散文的个性和灵魂。一切都贯注着周作人的艺术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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