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婚恋诗浅析

《诗经》婚恋诗浅析

1 引论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共收集了自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约五百年间的诗歌三百零五篇，分为风、雅、颂三章，生动地展示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的社会现实，集中反映了那个时期社会风俗的方方面面。就其思想内容而言，主要有反映爱情生活和婚姻生活、揭露和讽刺统治者的剥削压迫、人民苦于战争徭役以及劳动生活等题材的作品，其中关于婚恋的诗歌占有相当大的比重。

爱情是永恒的文学主题，自古而今每每被人们诉诸笔端。它是人类亘古不变的美好追求、是人类心灵世界的需求。追求爱情是人类自身价值的一种体现，也是从人类有意识起就在心灵上和行动上孜孜以求的理想。先秦时代，男女自由恋爱，婚姻却是不自由的；其时的婚俗文化还处在一个混乱的阶段，并必然会走向统一；在封建势力的作用下，女性的地位从那时起已由崇高走向了卑微。前人论文往往只论述一个方面的内容，没有涉及这三者的相互联系。本文试从上述三个方面对《诗经》中的婚恋诗进行探求。

2 当时的恋爱与婚姻

2.1自由的恋爱

在周代，男女恋爱是自由的。那时的婚姻风俗习惯不可能也没有摆脱男尊女卑观念的影响和森严的等级制度的制约，但当时的社会环境较为开放，妇女所受束缚相对较为宽松，男女社交相对自由。所谓：“仲春之日，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1]《诗经》婚恋诗在这个现象上多有反映。如《郑风·溱洧》[2]：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蒹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汿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汿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这首诗描绘了春秋时期郑国的溱水与洧水一带每当春光明媚时节青年男女游春欢会的场面。《后汉书·袁绍传》引韩《诗注云》：“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之辰，两水之上招魂续魄，拂除不详，故诗人愿与所悦者俱往观之。”此诗中所描写的场面正反映了当时郑国风俗的一个方面，男女在一起欢聚游玩是比较自由的。诗中写了溱水与洧水一带的自然风光，写了青年男女欢聚时的对话，也描述了男女之间调笑、欢谑和彼此赠花的场景。从这首诗里，我们可以看到春秋时期男女能够公开交往，青年人在恋爱上也有一定的自由。这首诗中，用凝练的语句描绘了郑国风土人情的画面，在旖旎多姿的自然景观的衬托下，一对对青年男女情意绵绵，笑语盈盈的镜头展现在读者的面前，使读者如见其人，如闻其声。

再看《鄘风·桑中》首章：

爰采唐矣？沫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上矣。

这是一首描写男女相爱、一对情侣相约在桑中，上宫见面的典型的爱情诗。从诗的首句“爰采唐矣”等句中可见，诗人以第一人称的口吻通知所爱恋的人：“我要到某处去干活，请你到桑树林来相会。”此诗在封建时代被道学家们认为是一首描绘男女淫奔之诗。旧时有“桑中之约”成语就是源于此诗。其实，这是一首反映古代劳动人民恋爱生活的情诗。从这首诗里可以看到，我国封建社会的初级阶段——西周到春秋时期，婚姻恋爱还是比较自由的。全诗用朴素的语言组成明快的诗句，把一对恋人相思相爱的深情委婉地表现了出来。

《诗经》产生的那个时代，女性在恋爱方面有很大的自由度，封建意识形态中的伦常观念还没有成为伦理的统治思想。男女在恋爱方面有一定程度的自由，特别是下层社会，男女恋爱的自由程度更大一些。

2.2不自由的婚姻

虽然先秦较之汉代以后的中国封建社会相对淳朴和自由，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礼教的制约。从总体上说，这个时代的婚姻已经受到礼俗的影响与制约，较之自由的恋爱，婚姻是不自由的，打上了社会礼俗的烙印。

即使是在被人们认为是“礼崩乐坏”的春秋时期，明媒正娶仍视为男婚女嫁所必须遵循的婚姻法则。《齐风·南山》：“娶妻如之何？必告之父母。……娶妻如之何？匪媒不得。”[2]不难看出婚姻法则的存在。周代实行私有制和宗法制，因而就决定了男婚女嫁不仅是个人的事，更是家族的事。“父母之命”成为必然，在男女的婚嫁中起决定性的作用，具有绝对的权威。而商议婚事所必需的中介——媒人，也成了不可或缺的人物，在成亲的过程中代表了家长的意志。只有通过媒人的婚姻，才被视为是合法的婚姻。如在《卫风·氓》中“匪我愆期，子无良谋”句中，“谋”既通“媒”，就是媒人的意思。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在那个时代就已经成了自由婚姻的“杀手”。如《郑风·丰》：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

衣锦褧衣，裳锦褧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

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归。

这首诗即反映了男女婚姻必须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写一个屈从父母之命的弱女子的不幸遭遇，可见在当时这种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了。

在下层社会，男女婚配是不自由的；在上层社会，要求则更为严格，也更为不自由，婚姻往往成为“权衡利害”的政治砝码。如《大雅·大明》：

挚仲氏任，自彼殷商。来嫁于周，曰嫔于京。

乃及王季，维德之行。大任有身，生此文王。

这首诗就是反映上层社会政治婚姻的有力佐证，文王父王季与母任氏的婚事包含着政治因素。上层社会的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要求政治地位的对等，他们缔结婚姻首先要考虑的是政治利益，只要有利于巩固自己的政权、扩大自己的权势，就会考虑联姻，并不会考虑个人的需求。足见其婚姻并不能按照个人意志自由结合，是不自由的。

3 混乱的婚俗文化

婚恋是人的自然需求，也是社会得以延续的必然要求。婚姻形式不断变化，必然会成为一种约定俗成的制度，进而发展为一种婚俗文化。特殊的社会生活环境造成了特殊的文化，《诗经》时代的婚俗文化里，混乱是其主要的特点，统一则是必然的趋势。混乱与统一，是先秦婚俗文化的总写。这从其婚俗与婚制中可见一斑。

3.1不同的婚俗——“国”与“野”

《诗经》中主要出现了两种婚俗观念：国与野，即国家的和野合的。[3]所谓“国家的”，即指当时的婚俗主流——一夫一妻制；而“野合的”，则是粗野的原始群婚现象。二者的同时存在就构成了先秦的特殊婚俗。

“国”的婚俗观念在当时是先进的观念，也是主流的。婚恋诗反映这种婚俗观念的主要集中在“雅”、“颂”部分，这两部分主要是朝廷正乐，其中的婚恋诗充分反映了先进的“国”的婚俗观念－“同姓不婚”及“一夫一妻制”。如《召南·何彼襛矣》：

何彼襛矣，唐棣之华。曷不肃雍，王姬之车。

何彼襛矣，华如桃李。平王之孙，齐侯之子。

其钓维何？维丝伊缗。齐侯之子，平王之孙。

有的人这样解释这首诗：为什么花团锦簇？是唐棣花盛开。怎么不整肃和谐？那是王姬的坐车。为什么花团锦簇？是桃李花盛开。是平王孙女出嫁，齐侯儿子迎娶。钓鱼用什么线？用的是精美丝纶。是齐侯儿子迎亲，平王孙女出嫁。《毛诗序》说：“《何彼襛矣》，美王姬也。虽则王姬亦下嫁于诸侯，车服不系于其夫，下王后一等，犹执妇道以成肃雝之德也。”[4]周天子的女儿是姬姓，齐侯

的儿子是姜姓，“王姬”出嫁就是当时“同婚不嫁”制度的体现。

婚姻制度中，更有反映女性卑微地位的。媵妾制，“一女出嫁，同姓媵之”，[10]女性没有婚姻的自主权，只是诸侯政治联盟的信物。《邶风·泉水》、《卫风·竹竿》等都表现了远嫁在外的贵族女子归宁不得的愁怨，她们只能忍受这种政治联姻带来的痛苦。烝报制，父死则由子娶其庶母，女性无权把握自己的命运，不能选择自己的生活，父死还要侍其儿。“这些婚制都深刻地反映了女性在整个社会中的地位渐趋卑微”。[11]

无论是恋爱还是婚姻，女性在其中的地位已经不再崇高，往昔的崇高不复存在，被卑微取而代之。

5 结论

综上所述，通过《诗经》婚恋诗，我们认识到了婚制、婚俗是一个时代特有的一面镜子，从中折射出当时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方方面面的情况。《诗经》时代，自由与礼教并存、婚制混乱与统一俱在，正因为此，也导致了女性社会地位的逐步变迁，最终被历史淘汰，被弃于社会一隅，她们也就由崇高走向了卑微。婚恋诗是《诗经》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展现的一幅幅婚恋风俗画，让我们循迹追寻至那个时代，去感受爱情的美好、感受世事的沧桑变化……

参考文献：

[1]郑玄，贾公彦．周礼注疏（十三经注疏本）[M]．北京：中华书局，1980．

[2]李家声.诗经全译全评[M].北京：华文出版社，2002.

[3]邓春玲．论《诗经》时代的婚姻制度[J]．茂名学院学报，2006．(05)． [4]（宋）朱熹．朱熹诗集传[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55．

[5]晁福林．先秦民族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6]陈绍棣．中国风俗通史——两周卷[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3．

[7]左洪涛．论《诗经》中的奇婚异俗[J]．湖北：中国地质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01）．

[8]朱凤瀚．商周家庭形态研究[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0．

[9]何保英．《诗经》与婚恋风俗[J]．五邑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02)．

[10]郭莹莹．《诗经》中反映的先秦时代的婚制婚俗[J]．黑龙江：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06．(01)．

[11]卢静．《诗经》中女性的婚恋观[J]．中国韵文学刊，2003．(02)．

（上接140页）

环、陆——陆循环及海——海循环等三种基本类型。由于水循环的存在，江河中、海洋中的水每隔一定周期就“焕然一新”。另外，大气也是循环的，大气环流就是大气循环的最好证明。正因为大气环流的存在，身处北纬30°的我们就感到夏天特别热而湿润、冬天特别冷而干燥。正因为生物圈的许多物质是循环的，地球上的人类就应联合起来，抵制破坏环境的行为。否则地球上将找不出一方净土，人类也将无法生存。

唯物主义者认为：世界是由物质组成的，物质是真实存在的，由物质组成的生命也是循环的。植物春天发芽、秋冬萧杀，经历着生与死的循环。人类与其它动物一样，历经出生、生长和发育、生殖、衰老和死亡，经历着生与死的循环。所不同的是，生物体的循环总是伴随着生命现象，它比非生物体的物质循环更复杂。生物体的循环总能使下一代更适应环境，是螺旋式上升的循环。社会是由人类构成的，人类社会也有许多现象是循环的。据说，当节俭的钱钟书（北大学者）穿着几十年前的服饰在路上迎客时，回头率超过60%。作为社会的一部分的教育，其课程设置也颇有循环的味道。中国古代孔夫子的“礼”、“乐”、“射”、“御”“书”、“数”等六艺教育是大综合。一百多年前，科学的进步将综合理科分为理、化、生等分科教育。哪曾想社会的发展，又将分科的理、化、生教学合并为现在的综合理科（科学）教育。合—分—合，走的也不是一条循环之路吗？其实，社会形态也是循环的。社会已经过了生产力极低的原始社会，又历经了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最终又将走向生产力极高的共产主义社会。当然，这种循环不是简单的回归，而是螺旋式上升到更高层次。

学生的学习也颇有循环的味道。通过课堂教学，学生可掌握乃至生成一些知识。但遗忘规律告诉我们，一周左右的时间就会使许多学生掌握 的知识趋于零。经过及时的“温故”，既 能使学生重新掌握这些知识，又能使学生“知新”。这就提醒我们教育工作者，在课堂教学中有适量的“循环”，才能使学生避免遗忘。只有不断的“循环”，才能使学生不断的纠错中学得更深刻、更有效。当然，教学中的“循环”应避免“炒冷饭”，否则很难“知新”。

关于《自然界中氧和碳的循环》这节公开课的讨论已经结束，对于碳循环中“碳”是什么的争论也已尘埃落定。碳循环证明了含碳物质是运动的，碳循环中的“碳”是指CO2而非碳元素。水循环等证明了还有许多物质是运动的，生命的循环证明生命也是运动的。学习过程的循环，证明了人的认识是螺旋式上升的。总之，物质与认识在运动和变化过程中都会出现循环，循环的不仅仅是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