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19 12:38
共1个回答
热心网友 时间:2022-07-12 05:45
1948年底,国共之争胜负已成定局。这年的12月,*方面宣布了一个四十余人的战犯名单,这时的翁文灏虽已不过是挂名的政务委员,但因其曾高居国民*院长之位,也赫然在焉。1949年,翁文灏先赴,后转法国,1951年3月,经多方周密筹划,翁文灏辗转回到北京。“战犯”的帽子没有吓退翁文灏海外归来的脚步,证明*和翁文灏之间的距离至少不像“战犯”这个词汇所张扬的那么大。
陈毅进入上海后在和翁文灏友人的谈话中提及翁时曾说:“翁文灏是书生,不懂*,即使他在国内,我们也不会为难他。”陈毅“书生”一词经友人之口传到了翁文灏耳中,正在海外飘零而且从心底里不愿做“白华”的翁文灏想必别有一番感触,可能也促使他下定了回归的决心。陈毅所说的书生也许代表了不少*要人对翁文灏的看法,可是翁氏的牌子毕竟太招人眼了,“行 政院长”、“战犯”这些外在的东西终究不好静悄悄地消化,翁文灏要融入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土壤还需付出艰苦的心力。等着这位国民*前行政院长的,首先是如何表态与过去决裂。这一过程堪称一波三折,早在他滞留海外仅有回国之想时,*方面就表示其回来可以,但需在回国前写一悔罪书公开发表,翁挥笔写就,而文内居然还有“委员长蒋”、“行政院长宋”等字样,连居中沟通的人士都不敢拿出手了。
所幸周恩来同意其可以先行回国,悔罪一事暂且放在一边。但一俟翁文灏在京定居,怎样认识充满罪恶的过去并与之决裂仍然是个逃不过去的大关目。面对这个问题,翁文灏最感难迈的坎是“必须划清界限,谴责蒋介石反动集团”。像翁文灏这种教育背景和天性淳厚之人,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何况是于己有知遇之恩的旧主?要他自责容易,去骂别人却戛戛乎其难了。 当选为政协委员的翁文灏写下过不少应景诗。整理者所作的“前言”中特别提醒读者,“诗集的内容,特别是大跃进时期中的见闻和‘文化大*’时期中的观点,在今天看来有不少是错误的,甚至是荒谬可笑的,但这并不代表作者深层次的真实思想,而是对那个在极左思潮统治下,巨大*压力时代的写照”。其实我看这未免求之过深了。那些歌颂大跃进之类的诗未必不是作者真实心境的反映,像翁文灏这样富有爱国心的知识分子,很少有不被那个年代中特有的热火朝天的气氛所感染的,试读一首关于北京城拆除牌楼的诗:“京都改造勤,牌楼次第落埃尘。堂皇封建宏规范,窒碍交通阻辙轮。自古先成终有毁,于今革旧更阐新。长安街道从来阔,此日更欣车振辚。”知识分子中没有多少人不在盼望尽快除旧布新,这种情感是真诚的。即使在高歌突进的整体氛围中,作者并未全然麻醉,一首题为《农妇入城投佣》的诗,色调和整体氛围相比是如此的不协调,诗中说那些因受灾生计无着,不得不入城做佣工的农妇“土地曾欣分廿亩,水旱尚自受千灾。何来颗粒全家饱,尽说更新举国欢。子死父老垂尽日,妇人偷走入城关”。“何来颗粒全家饱,尽说更新举国欢”,对比强烈,而“妇人偷走入城关”中,一个“偷”字,也是炼字的好例。对这首诗,一般人看了大概以为是记所谓“三年自然灾害”事,其实不然,诗实写于1954年8月,对一般读者而言,这恐怕也是一小小意外吧。至于作者回顾平生的长诗《洄溯吟》,对研究作者的人来说,其价值当然更不待言了。
翁文灏旧曾于1946年刊行《蕉园诗稿》,这个集子没选。就本集已选的作品,作者的诗艺实不能说高明,这不必讳也无需讳,作者本来就无意作吟风月弄花草之诗人。近人旧体诗词集的价值往往在诗词之外,于此又得一显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