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记》开头和结尾摘抄

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22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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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08-22 06:16

昆虫记

第一章 论祖传
第二章 神秘的池塘
第三章 石蚕
第四章 蜣螂
第五章 蝉
第六章 泥水匠蜂
第七章 螳螂
第八章 蜜蜂、猫和红蚂蚁
第九章 开隧道的矿蜂
第十章 萤
第十一章 被管虫
第十二章 樵叶蜂
第十三章 采棉蜂和采脂蜂
第十四章 西班牙犀头的自制
第十五章 两种稀奇的蚱蜢
第十六章 黄蜂
第十七章 蛴螬的冒险
第十八章 蟋蟀
第十九章 娇小的赤条蜂
第二十章 西西斯
第二十一章 捕蝇蜂
第二十二章 寄生虫
第二十三章 新陈代谢的工作者
第二十四章 松毛虫
第二十五章 卷心菜毛虫
第二十六章 孔雀蛾
第二十七章 找枯露菌的甲虫
第二十八章 爱好昆虫的孩子
第二十九章 条纹蜘蛛
第三十章 狼蛛
第三十一章 克鲁蜀蜘蛛
第三十二章 迷宫蛛
第三十三章 蛛网的建筑
第三十四章 蜘蛛的几何学
第三十五章 蜘蛛的电报线
第三十六章 蟹蛛

论祖传

人人都有自己的才能和自己的性格。有的时候这种性格看起来好像是从我们的祖先
那里遗传下来的,然而要想再追究这些性格是来源于何处,却又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
事情。
例如,有一天看到一个牧童,他正低声地数着一颗颗小石子,计算这些小石子的总
数,把这当做一种消遣,于是他长大后竟然成了十分著名的教授,最后,他也许可以成
为数学家。另外又有一个孩子,他的年龄比起别的小孩子们也大不了多少,别的孩子们
只注意玩闹的事情,然而他却不和别的小孩子们在一起玩儿,而是整日幻想一种乐器的
声音,于是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竟听到一种神秘的合奏曲子了。可见这个小孩是很有
音乐天才的。第三个小孩,长得又小又瘦,年龄也很小,也许他吃面包和果酱时,还会
不小心涂到脸上,但他竟然有他独自的爱好——喜欢雕塑粘土,制成各种各样的小模型,
这些小模型被他雕塑得各具形态。如果这个小孩子运气好的话,他将来总有一天会成为
一名著名的雕刻家的。
我知道,在背后议论别人的私事,是十分让人讨厌的一种行为,但是我想也许大家
能允许我来讲一番,并借这个机会来介绍我自己和我的研究。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已经有一种与自然界的事物接近的感觉。如果你认为我的
这种喜欢观察植物和昆虫的性格是从我的祖先那里遗传下来的,那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
话,因为,我的祖先们都是没有受过教育的乡下佬,对其他的东西都一无所知。他们唯
一知道和关心的,就是他们自己养的牛和羊。在我的祖父辈之中,只有一个人翻过书本
儿,甚至就连他对于字母的拼法在我看来也是十分不可信的。至于如果要说到我曾经受
过什么专门的训练,那就更谈不上了,从小就没有老师教过我,更没有指导者,而且也
常常没有什么书可看。不过,我只是朝着我眼前的一个目标不停地走,这个目标就是有
朝一日在昆虫的历史上,多少加上几页我对昆虫的见解。
回忆过去,在很多年以前,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那时我才刚刚学会
认字母,然而,我对于当时我那种初次学习的勇气和决心,至今都感到非常骄傲。
我记得很清楚的一次经历是我第一次去寻找鸟巢和第一次去采集野菌的情景,当时
那种高兴的心情真令我直到今天还难以忘怀。
记得有一天,我去攀登离我家很近的一座山。在这座山顶上,有一片很早就引起我
浓厚兴趣的树林,从我家的小窗子里看出去,可以看见这些树木朝天立着,在风中摇摆,
在雪里弯腰,我很早就想能有机会跑到这些树林那儿去看一看了。这一次的爬山,爬了
好长的时间,而我的腿又很短,所以爬的速度十分缓慢,草坡十分陡峭,就跟屋顶一样。
忽然,在我的脚下,我发现了一只十分可爱的小鸟。我猜想这只小鸟一定是从它藏
身的大石头上飞下来的。不到一会儿工夫,我就发现了这只小鸟的巢。这个鸟巢是用干
草和羽毛做成的,而且里面还排列着六个蛋。这些蛋具有美丽的纯蓝色,而且十分光亮,
这是我第一次找到鸟巢,是小鸟们带给我许多的快乐中的第一次。我简直高兴极了,于
是我伏在草地上,十分认真地观察它。
这时候,母鸟十分焦急的在石上飞来飞去,而且还“塔克!塔克!”地叫着,表现
出一种十分不安的样子。我当时年龄还太小,甚至还不能懂得它为什么那么痛苦,当时
我心里想出了一个计划,我首先带回去一只蓝色的蛋,作为纪念品。然后,过两星期后
再来,趁着这些小鸟还不能飞的时候,将它们拿走。我还算幸运,当我把蓝鸟蛋放在青
苔上,小心翼翼地走回家时,恰巧遇见了一位牧师。
他说“呵!一个萨克锡柯拉的蛋!你是从哪里捡到这只蛋的?”
我告诉他前前后后捡蛋的经历,并且说:“我打算再回去拿走其余的蛋,不过要等
到当新生出的小鸟们刚长出羽毛的时候。”
“哎,不许你那样做!”牧师叫了起来;“你不可以那么残忍,去抢那可怜母鸟的
孩子。现在你要做一个好孩子,答应我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碰那个鸟巢。”
从这一番谈话当中,我懂得了两件事。第一件,偷鸟蛋是件残忍的事。第二件,鸟
兽同人类一样,它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名字的。
于是我自己问自己道:“在树林里的,在草原上的,我的许多朋友,它们是叫什么
名字呢?萨克锡柯拉的意思是什么呢?”
几年以后,我才晓得萨克锡柯拉的意思是岩石中的居住者,那种下蓝色蛋的鸟是一
种被称为石鸟的鸟儿。
有一条小河沿着我们的村子旁边悄悄地流过,在河的对岸,有一座树林,全是光滑
笔直的树木,就像高高耸立的柱子一般,而且地上铺满了青苔。
在这座树林里,我第一次采集到了野菌。这野菌的形状,猛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
母鸡生在青苔上的蛋一样。还有许多别的种类的野菌形状不一,颜色也各不相同。有的
形状长得像小铃儿,有的形状长得像灯泡,有的形状像茶杯,还有些是破的,它们会流
出像牛奶一样的泪,有些当我踩到它们的时候,变成蓝蓝的颜色了。其中,有一种最稀
奇的,长得像梨一样,它们顶上有一个圆孔,大概是一种烟筒吧。我用指头在下面一戳,
会有一簇烟从烟筒里面喷出来,我把它们装满了好大一袋子,等到心情好的时候,我就
把它们弄得冒烟,直到后来它们缩成一种像火绒一样的东西为止。
在这以后,我又好几次回到这片有趣的树林。我在乌鸦队里,研究真菌学的初步功
课,通过这种采集所得到的一切,是呆在房子里不可能获得的。
在这种一边观察自然与一边做试验的方法相结合的情况之下,我的所有功课,除两
门课,差不多都学过了。我从别人那里,只学过两种科学性质的功课,而且在我的一生
中,也只有这两种:一种是解剖学,一种是化学。
第一种是我得力于造诣很深的自然科学家摩根·斯东,他教我如何在盛水的盆中看
蜗牛的内部结构。这门功课的时间很短,但是能学到很多东西。
我初次学习化学时,运气就比较差了。在一次实验中,玻璃瓶爆炸,使多数同学受
了伤,有一个人眼睛险些儿瞎了,老师的衣服也被烧成了碎片,教室的墙上沾污了许多
斑点。后来,我重新回到这间教室时,已经不是学生而是教师了,墙上的斑点却还留在
那里。这一次,我至少学到了一件事,就是以后我每做一种试验,总是让我的学生们离
开远一点。
我有一个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在野外建立一个试验室。当时我还处于在为每天的面
包问题而发愁的生活状况下,这真是一件不容易办到的事情!我几乎四十年来都有这种
梦想,想拥有一块小小的土地,把土地的四面围起来,让它成为我私人所有的土地;寂
寞、荒凉、太阳曝晒、长满荆草,这些都是为黄蜂和蜜蜂所喜好的环境条件。在这里,
没有烦扰,我可以与我的朋友们,如猎蜂手,用一种难解的语言相互问答,这当中就包
含了不少观察与试验呢。
在这里,也没有长的旅行和远足,以至于白白浪费了时间与精力,这样我就可以时
时留心我的昆虫们了!
最后,我实现了我的愿望。在一个小村落的幽静之处,我得到了一小块土地。这是
一块哈麻司,这个名字是给我们洽布罗温司的一块不能耕种,而且有许多石子的地方起
的。那里除了一些百里香,很少有植物能够生长起来。如果花费功夫耕耘,是可以长出
东西的,可是实在又不值得。不过到了春天会有些羊群从那里走过,如果碰巧当时下点
雨,也是可以生长一些小草的。
然而,我自己专有的哈麻司,却有一些掺着石子的红土,并且曾经被人粗粗地耕种
过了。有人告诉我说,在这块地上生长过葡萄树,于是我心里真有几分懊恼,因为原来
的植物已经被人用二脚叉弄掉了,现在已经没有百里香了。百里香对于我也许有用,因
为可以用来做黄蜂和蜜蜂的猎场,所以我不得已又把它们重新种植起来。
这里长满了偃卧草、刺桐花、以及西班牙的牡莉植物——那是长满了橙*的花,
并且有硬爪般的花序的植物。在这些上面,盖着一层伊利里亚的棉蓟,它那耸然直立的
树枝干,有时长到六尺高,而且末梢还长着大大的粉红球,还带有小刺,真是武装齐备,
使得采集植物的人不知应从哪里下手摘取才好。在它们当中,有穗形的矢车菊,长了好
长一排钩子,悬钩子的嫩芽爬到了地上。假使你不穿上高筒皮鞋,就来到有这么多刺的
树林里,你就要因为你的粗心而受到惩罚了。
这就是我四十年来拼命奋斗得来的属于我的乐园啊!
在我的这个稀奇而又冷清的王国里,是无数蜜蜂和黄蜂的快乐的猎场,我从来没有
在单独的一块地方,看见过这么多的昆虫。各种生意都以这块地为中心,来了猎取各种
野味的猎人、泥土匠、纺织工人、切叶者、纸板制造者,同时也有石膏工人在拌和泥灰,
木匠在钻木头,矿工在掘地下隧道,以及牛的大肠膜(用来隔开金箔)工人,各种各样的
人都有。
快看啊!这里有一种会缝纫的蜜蜂。它剥下开有黄花底的刺桐的网状线,采集了一
团填充的东西,很骄傲地用它的腮(即颚)带走了。它准备到地下,用采来的这团东西储
藏蜜和卵。那里是一群切叶蜂,在它们的身躯下面,带着黑色的,白色的,或者血红色
的,切割用的毛刷,它们打算到邻近的小树林中,把树叶子割成圆形的小片用来包裹它
们的收获品。这里又是一群穿着黑丝绒衣的泥水匠蜂,它们是做水泥与沙石工作的。在
我的哈麻司里我们很容易在石头上发现它们工作用的工具。另外,这有一种野蜂,它把
窝巢藏在空蜗牛壳的盘梯里。还有一种,把它的蛴螬安置在干燥的悬钩子的秆子的木髓
里。第三种,利用干芦苇的沟道做它的家。至于第四种,住在泥水匠蜂的空隧道中,而
且连租金都用不着付。还有的蜜蜂生着角,有些蜜蜂后腿头上长着刷子,这些都是用来
收割的。
我的哈麻司的墙壁建筑好了,到处可以看到成堆成堆的石子和细沙,这些全是建筑
工人们堆弃下来的,并且不久就被各种住户给霸占了。泥水匠蜂选了个石头的缝隙,用
来做它们睡眠的地方。若是有凶悍的蜥蜴,一不小心压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就会去攻击
人和狗。它们挑选了一个洞穴,伏在那里等待路过的蜣螂。黑耳毛的鸫鸟,穿着白黑相
间的衣裳,看上去好像是黑衣僧,坐在石头顶上唱简单的歌曲。那些藏有天蓝色的小蛋
的鸟巢,会在石堆的什么地方才能找到呢?当石头被人搬动的时候,在石头里面生活的
那些小黑衣僧自然也一块儿被移动了。我对这些小黑衣僧感到十分惋惜,因为它们是很
可爱的小邻居。至于那个蜥蜴,我可不觉得它可爱,所以对于它的离开,我心里没有丝
毫的惋惜之情。
在沙土堆里,还隐藏了掘地蜂和猎蜂的群落,令我感到遗憾的是,这些可怜的掘地
蜂和猎蜂们后来无情地被建筑工人给无辜地驱逐走了。但是仍然还有一些猎户们留着,
它们成天忙忙碌碌,寻找小毛虫。还有一种长得很大的黄蜂,竟然胆大包天地敢去捕捉
毒蜘蛛,在哈麻司的泥土里,有许多这种相当利害的蜘蛛居住着。而且你可以看到,还
有强悍勇猛的蚂蚁,它们派遣出一个兵营的力量,排着长长的队伍,向战场出发,去猎
取它们强大的俘虏。
此外,在屋子附近的树林里面,住满了各种鸟雀。它们之中有的是唱歌鸟,有的是
绿莺,有的是麻雀,还有猫头鹰。在这片树林里有一个小池塘,池中住满了青蛙,五月
份到来的时候,它们就组成振耳欲聋的乐队。在居民之中,最最勇敢的要数黄蜂了,它
竟不经允许地霸占了我的屋子。在我的屋子门口,还居住着白腰蜂。每次当我要走进屋
子里的时候,我必须十分小心,不然就会踩到它们,破坏了它们开矿的工作。在关闭的
窗户里,泥水匠蜂在软沙石的墙上建筑土巢。我在窗户的木框上一不小心留下的小孔,
被它们利用来做门户。在百叶窗的边线上,少数几只迷了路的泥水匠蜂建筑起了蜂巢。
午饭时候一到,这些黄蜂就翩然来访,它们的目的,当然是想看看我的葡萄成熟了没有。
这些昆虫全都是我的伙伴,我的亲爱的小动物们,我从前和现在所熟识的朋友们,
它们全都住在这里,它们每天打猎,建筑窝巢,以及养活它们的家族。而且,假如我打
算移动一下住处,大山离我很近,到处都是野草莓树、岩蔷薇和石楠植物,黄蜂与蜜蜂
都是喜欢聚集在那里的。我有很多理由,使我为了乡村而逃避都市,来到西内南,做些
除杂草和灌溉莴苣的事情。

蟹蛛

前面我们讲到过的条纹蜘蛛虽然工作很勤快,为了替它的卵造一个安乐窝,一直孜
孜不倦地废寝忘食地工作着。可是到了后来,它却不能再顾到它的家了。为什么呢?因
为它寿命太短。它在第一个寒流到达之时就要死了。而它的卵要过了冬天才能孵化。它
不得不丢下它的巢。如果小宝宝在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能出世,我相信母蛛对小蛛的细心
呵护不会亚于鸟类。另外一种蜘蛛证明了我的推测;它是一种不会织网的蜘蛛:只是等
着猎物跑近它才去捉,而且它是横着走路的,有点儿像螃蟹,所以叫蟹蛛。
这种蜘蛛不会用网猎取食物,它的捕食方法是:埋伏在花的后面等猎物经过,然后
上去在它颈部轻轻一刺,你别小看这轻轻的一刺,这能致它的猎物于死地。我所观察到
的这群蟹蛛尤其喜欢捕食蜜蜂。
蜜蜂采花蜜的时候是很专心致志的,什么都不会想不会开小差。它用舌头*着花蜜,
然后挑选一个能采到许多花蜜的花蕊上,一心一意地开始工作。当它正埋头苦干的时候,
蟹蛛早就虎视耽耽从隐藏的地方偷偷地、悄悄地爬出来,走到蜜蜂背后,越走越近,然
后一下子冲上去,在蜜蜂颈背上的某一点刺了一下。蜜蜂无论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那一
刺。
这一刺可不是随随便便出手的。它刚好刺在蜜蜂颈部的神经中枢上。蜜蜂的神经中
枢被麻痹了,腿也开始硬化,不能动弹了。一秒钟内,一个小生命就宣告结束了。蟹蛛
这个凶手快乐而满足地吸着它的血,吸完后抹抹嘴巴残酷地把它的尸体的遗骸丢在一边。
可是,我们将会看到这个残暴的刽子手在家里是个非常慈爱温和的母亲。就像“食
人怪”一样,虽然吃起别人的孩子来毫不留情,却十分疼爱自己的孩子。在饥饿的*迫
下,我们也是一样的,人和畜牲都是食人怪。
蟹蛛虽然是个杀蜂不见血的凶手,但你又不得不承认,它也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小东
西。虽然它们的身材并不十分好,像是一个雕在石基上的又矮的又胖的锥体,在其中的
一边还有一块小小的隆起的肉,好像骆驼的驼蜂一样,但是它们的皮肤比任何绸缎都要
好看,有的是乳白色的,有的是柠檬色的。它们中间有些特别漂亮:腿上有着粉红色的
环,背上镶着深红的花纹,有时候在胸的左边或右边还有一条淡绿色的带子,这身打扮
虽然不像条纹蛛那么富丽,但是由于它的肚子不那么松驰,花纹又细致,色彩鲜艳又搭
配协调,所以,看起来倒反而比条纹蛛的衣服典雅、高贵。人们见了别种蜘蛛都敬而远
之,但对美丽的蟹蛛却怎么也怕不起来,因为它实在长得太漂亮,太可爱了,如果它们
是一些不会动的小东西,大家一定会对它们爱不释手。
蟹蛛的巢
在筑巢方面,蟹蛛的高超手艺并不亚于它在觅食时的技艺。
有一次我在一株水蜡树上找到它,当时它正在一丛花的中间筑巢,它织着一只白色
的丝袋,形状像一个顶针:这个白色的丝袋就是它的卵的安乐窝,袋口上还盖着一个又
圆又扁的绒毛盖子。
在屋顶的上部有一个用绒线张成的圆顶,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凋谢了的花瓣,这就是
它的了望台。从外面到了望台上,有一个开口作为通道。
就在这了望台上,蟹蛛像一名尽心尽责的卫兵一样,天天守在这里。自从产了卵之
后,它比以前消瘦多了,差不多完全失去了以前那朝气蓬勃的样子,它全神贯注地守在
这了望台上,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全身紧张,埋没入战备状态,然后从那儿走出来,挥着
一条腿威吓来惊扰它的不速之客,它激动地做着手势,叫它赶紧滚开,否则后果自负。
它那狰狞的样子和激动的动作的确把那些或怀有恶意或无辜的外来者吓了一跳,把那些
鬼鬼祟祟的家伙赶走以后,它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那么它又在那丝和花瓣做成的穹顶下做什么呢?原来它在舒展着身体来遮蔽它宝贝
的卵。尽管此时它已经非常瘦小孱弱了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卷走,它已忘记了饮食,为
了守望工作不被影响,它现在已抛弃了睡眠,不再去捕蜜蜂,吸它们的血充饥,它只是
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卵上。
我不由想到母鸡。母鸡孵蛋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不同的是母鸡的身体可以提供热
量,当它孵蛋的时候,它身上的暖气传导到卵上唤醒了生命的种子。而对于蜘蛛而言,
太阳提供的热量已经足够了。蜘蛛母亲不需要再提供热量了。事实上,它也没有什么力
量提供热能了。因为这个不同点,我们不能称蜘蛛对小蛛的守候为“孵育下一代”。
两三个星期后,母蛛因为滴水未进,一点没吃,而愈来愈来瘦了。可它的守望工作
却丝毫不见有松懈。在临死之前,它还有什么愿望呢?它似乎一直在等待什么,这等待
使它苦苦地支撑着自己,用它的精神撑起早已没有活力的身体。它究竟在等什么呢?是
什么值得它这样用生命去苦苦等待呢?后来我才知道它是在等它的孩子们出来,这个垂
死的母亲还能为孩子们尽一点力。
条纹蛛的孩子们在离开那气球形的巢之前早已成为孤儿,没有人来帮它们打破巢,
它们自己又没有能力破巢而出,只有等巢自动裂开才能把小蛛们送到四面八方。它们出
来时根本连自己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而蟹蛛的巢封闭得很严密,又不会自动裂开,顶
上的盖也不会自动升起,那么小蛛是怎么出来的呢?等小蛛孵出后我们会发现在盖的边
缘有一个小洞。这个洞在以前的时候是没有的,显然是谁暗中帮助小蜘,为它们在盖子
上咬了一个小孔,便于让它们钻出来。可是又是谁悄悄地在那儿开了一个洞呢?
袋子的四壁又厚又粗,微弱的小蛛们自己是决不能把它抓破的,其实这洞是它们那
奄奄一息的母亲打的。当它感觉到袋子里的小生命不耐烦的*动的时候,它知道孩子们
急于想出来,于是就用全身的力气在袋壁上打了一个洞。母蛛虽然衰弱得可以随时死去,
但为了为它的家庭尽最后一份力,它一直顽强地支撑了五六个星期。然后把全身的力量
积聚到一点上爆发出来打这个洞,这个任务完成之后,它便安然去世了。它死的时候非
常平静,脸上带着安祥的神情,胸前紧紧抱着那已没有用处的巢,慢慢地缩成一个僵硬
的尸体。多么伟大的母亲啊!母蚁的牺牲精神令人感动,可是和蟹蛛相比,似乎还略逊
一筹。
在七月里,我的实验室中的小蟹蛛从卵里出来了。我知道它们有攀绳的嗜好,所以
我把一捆细树枝插在它们的笼上。果然,它们立刻沿着铁笼很快地爬到树枝的顶端,又
很快地用交叉的丝线织成互相交错的网,这便是它们的空中沙发。它们安静地在这沙发
上休息了几天,后来它们就开始搭起吊桥来。
我把爬着许多小蛛的树枝拿到窗口的一张桌子上,然后把窗户打开。不久小蛛们便
开始纺线做它们的飞行工具了,不过它们做得很慢,因为它们总是三心二意的,一会儿
爬到树枝下面,一会儿又回到顶上,好像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干。
照这种速度,它们在那儿忙乎了半天也没什么成果,它们都急于要飞出去,可是就
是没胆量。在十一点钟的时候,我把载着它们的树枝拿到窗栏上,使让太阳照射到它们
身体上。几分钟以后,太阳的光和热射入它们的身体后积聚起来,成为一个小发动机,
驱使小蛛们纷纷活跃起来。只见它们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敏捷,都一个劲地往树枝
的顶上爬去,尽管我不能确切地看到它纺着线往空中飞去,但我很相信它们此刻正在树
梢上飞快地纺线,蓄势待发呢!
有三四只蟹蛛同时出发了,但各走各的路,自向不同的方向,其余的也纷纷爬到顶
上,后面拖着丝。突然起了一阵风,啊呀,那些蜘蛛那样的轻巧,它们编的丝又那么细,
风会把它们卷走吗?
我仔细看了看,风的确猝然把细丝扯断了,小蛛们顺着风在空中飘荡了一会儿便随
着它们的降落伞——断丝飘走了。我望着它们离去的背影,直到它在我的视野里消失。
它越飞越远,离出发点有四十尺远了。在又黑又暗的柏树叶丛中,它犹如一颗闪亮的明
星。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终于看不见了。其余的小蛛也接着飞出去,有些飞得很高,
有些飞得很低。有的往这边,有的往那边,最终都找到了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处。
这时候,所有的小蛛都准备起飞了。而现在已不是开始的时候那样三三两两地飞出,
而是呈放射线状一队一队地飞出了,也许几个先锋的英雄行为感染激励了它们。不久它
们就陆续安全着陆了,有的在远处,有的在近处,这个简单的降落伞成功地完成了它的
使命。
关于它们以后故事,我就不知道了。在它们还没有力量刺蜜蜂的时候,它们怎么捕
食小虫子呢?小虫子和小蜘蛛争斗的话,谁又会占上风呢?它会耍什么阴谋吗?它会受
哪些天敌的威胁呢?我都不得而知。不过等到明年夏天,我们可以看到它已经长得很肥
很大,纷纷躲在花丛里偷袭那些勤劳采蜜的蜜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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